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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七章 地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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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知道嗎,就在剛剛,這巡察使大人打了王家的大兒子王浩。”

“是啊,是啊,我也聽說了,好像還把那小子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了,要不是他弟弟王然及時趕到,怕是連那小命都沒了。”

“不會吧,有這麽嚴重?難道這巡察使就不怕被王爺追究責任嗎?”

“那是啊,這一架,真是打得大塊人心啊。”

王家嫡子和並州巡察使在並州街心聚眾鬥毆,這件事如同長了翅膀一般,馬上就傳遍了並州的大街小巷。

雖然這並州的百姓都在叫好,可是這王家在並州混跡這麽多年,尤其是善茬?

“伯符,你說楊帆他會不會有事啊?”林婉竹在小翠的攙扶下,慢慢地朝著自家的院子走去,伯符催散了方才跟來的那些兵油子,低著頭跟在林婉竹的後面。

一路上都是沈默著無話,但是聽到林婉竹問及自己,伯符這才擡起頭道:“嫂子,大哥吉人自有天相,這區區小事,怕是難不住大哥吧。”

“是啊,是啊。”小翠也在一旁幫腔道,雖然這執法堂的厲害自己沒有親身體驗過,但畢竟是南宮王府之前的丫鬟,這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聽聞,看著夫人一臉擔憂的樣子,也是不敢再有半點的放慢,寬慰道,“大人足智多謀,說不定這次也能因禍得福呢。”

“恩。”小翠一臉鎮定的樣子倒是給了林婉竹吃了一顆定心丸,點點頭道。

接下來的路,又是一陣的沈默,誰都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麽,最覺得這事情沒有那麽簡單,可是在現在這個絕望的時間,總得給自己點希望不是麽?

同一時間,王家地牢。

“進去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爺爺的”還沒罵出口,楊帆就覺得背後又一股巨力傳來,自己的後背不知被說推搡了一下,腳下一個踉踉蹌蹌地朝前邁了一步。

隨後緊接著“哐當”一聲,地牢的大門已被一個肥頭大耳的牢爺給合了上去。

楊帆方才進來的時候被麻袋子蒙住了頭,倒是沒有發現竟然被那些軍士帶到了這牢之中。

舉目四顧,偌大的石室被一個個木柵子門隔出了一個個獨立的小房間,每個房間的高墻之上倒還是掛著一盆盆燒著的火盆子,怕是這地牢昏暗,借著這些火光照明的罷。

整個地牢陰暗潮濕,連著稻草梗兒都沒有,只是簡單的幾塊大巖石放在角落,也算是這有個坐的地兒,借著火光,石塊之上似乎還殘留著一些斑斑的血跡,陰森森,泛著恐怖的氣息。

“你爺爺的。”楊帆低聲罵了一句,這破牢房怕是連個猴子都想呆下去,更何況是個人,這人權何在?節操何在?

“有什麽好罵的,新來的就是新來的,一點都沈不住氣。”楊帆剛剛罵完,這黑暗的墻角處就傳來一個細弱的聲音。

“你是誰?”楊帆還真沒想到這牢房中居然還關著別人,卻聽得那人語氣和善,倒是對自己沒有什麽惡意。

要是個善聊的主兒,也好做個伴兒,倒不枉被關這麽一遭。這麽一想來,楊帆非但沒有害怕,反而有了一絲的喜意。

“你是個官員?”那人低沈沈地說道,“一個官員,又如何會被關到這王家死牢來?”

“王家?死……死牢?”楊帆皺了皺眉,席地做了下來。

不是楊帆不想坐過去,而是這兩人尚沒有熟識,仍舊有著敵意,倘若自己貿然的上去,怕是會徒惹那人的火氣,到那時候,反而不美。

“你居然還不知道這裏就是王家的死牢嗎?”聽了楊帆的質問,那人也是有些不屑地嗤笑道,“按照那王富貴的說法,只要是進了這死牢,就算是這個神仙,也得被剝掉一層皮。”

“我要是告訴你,這個地方曾經住了六七人,不過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了,你可信?”

“恩?”楊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,剛才被那些軍士蒙住了頭,怕是在路上被他行了一個“貍貓換太子”之計,偷偷地把自己弄到了這裏,而目的,怕就是為了要置自己於死地。

“那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楊帆嘆了口氣,這福無雙至,禍不單行;自己好不容易收了這王富貴的賄賂,還沒好好地在婉竹的面前炫耀一番,沒想到居然會栽在這裏。

人心險惡,睚眥必報,這王家的勢力倒是自己小看了。

“我?”隨著一陣“嘩啦啦”的鐵鏈滑落聲,楊帆知道他是站了起來,果不其然,一個瘦弱的身影從黑暗處走了出來,邋遢的頭發四下披散,蠟黃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,臉頰上已經沒有太多的肉,兩邊的顴骨高高地突起,眼睛深深地凹陷了進去,盡管如此,那人的脊背還是挺得筆直,眼神中仍然閃耀著不屈的光芒。

破舊的衣服如同一縷縷布條掛在他的身上,透著布條的縫隙,依稀可以看到那一條條扭曲彎折的傷疤。

“你……”楊帆看了看那人,只是張了張嘴。

那人默默地看著楊帆,一臉嗤笑道:“怎麽?現在知道怕了?剛來的時候,跟我倒是有著一樣的想法,都不知道這天高地厚,總以為自己和別人不一樣,總歸能夠逃出去的,可現在……”

“桀桀。”那人驟地笑了聲,慢慢地看向頭頂的天花板,自顧自地說道,“無知啊,無知……”

“呃……”楊帆在地上坐直了身子,又環視了周圍,這個死牢裏四面密閉,只有一個出口,但是在那個出口卻蹲坐著七八個磕著瓜子,喝著白酒的家奴,別說著堅固的牢門打不開,就算是打開了,也會被門口的這幾個家丁發現,他們只需要大喊幾聲,這王府的走狗們就會第一時間趕到,這樣一來,想從這裏逃出去,還真是有些癡人說夢了。

“看來還真是有些棘手。”楊帆喳吧了嘴巴,臉上也不再有剛才的樂觀,但自己可不能就此放棄,否則,就真的沒有機會了。

“你是個什麽的官?”那人慢慢地挪到楊帆的面前,隔著三步的距離,盤腿坐了下來。

在關系不是很密切的情況下,這是一個安全的距離,任何人都不會排斥,而且能夠很輕易地拉進雙方的距離。

之前就是因為自己的自來熟,被早些關在這裏的暴徒打個半死,你以為自己是善意的,可是這在別人的眼中不是。

但是現如今,一切都過去,之前打他的人,現在恐怕也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,不知在哪個角落被野狗啃噬著。

“我?“楊帆看著眼前這個一身邋遢的的男子,自嘲地笑了笑,道,“一個小官,並州的巡察使罷了。”

巡察使說大不大,說小也是不小了,既然是這南宮繼有心想要栽培自己,那這個官職自然算不得是無用。

“巡察使?你是巡察使?”楊帆剛一說完,卻見那男子就似乎發了瘋一般,四肢落地,朝著楊帆爬了幾步,腳上和手上的鏈子發著“嘩啦啦”的響聲,爬到一半又是突然停了下來,傻傻的定在那裏。

“你,你做什麽?”楊帆本來說得好好的,被這人突然這麽一下有些嚇著了,這麽近的距離,換了誰都會心臟受不了,這樣一來,楊帆倒是有些不自然地往後面挪了挪,想讓自己離那男子稍稍遠點。

“抱歉。”那人似乎也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,捋了捋有些淩亂的頭發,重新又做了回去,苦笑著搖了搖頭,自言自語地說道。

“沒,沒事。”楊帆幹幹地喳吧了嘴,看著這男子的精神回覆的正常,不再似剛才那般亢奮,這才正了正身子,也是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。

“我不過一個巡查使,又不是那王爺什麽的,有什麽大驚小怪的,不過按照你這麽說來,既然到了這裏,這巡察使倒也是沒有什麽用途,他們王家的小東西怕是不會管你是不是什麽巡察使了。”

“你的手下有一個叫劉燁的胖子,做事果斷,擅長拍馬屁?”那男子謹慎地問了一句,他的身子似乎有些累了,用著自己的雙手撐在地面上。

“恩?”楊帆遲疑了一下,不知道這男子為什麽會突然問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,但是還是回應了他。

“是。”這劉燁好歹也算是個副巡察使,這平時拋頭露面的機會幾多,這並州城的百姓認識他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,點了點頭道,“是有那個胖子。”

“那你既然是這巡查死,這並州城內又多少戶人家你可知道?”那人也不給楊帆一點喘息的機會,緊接著問道。

這倆個問題猶如天馬行空一般,一個在東,一個在西,要是換了平時,自己定然不會告訴他,但是現在,同在這個牢籠之中,倒也不用擔心人家想套自己什麽話,因為只要不能逃出去,那麽自己就只能死在這裏了,你就算知道再多,也沒有用。

“這個自然。”楊帆早上剛剛還看過那本賬簿,這些東西在自己的腦海中還有些印象的。

楊帆提了提精神,細細地思忖道:“十二月……征收並州六萬七千三百二十一戶安保費用……得錢二十萬一千九百……”

這幾個字在自己的腦海中浮現,剛要說話,卻是轉念想到:“但是這人的目的自己尚不得知,自己還是要謹慎一些才好。”

這時,楊帆才是鄭重地答道:“在這並州,應該有六萬七千戶吧。”

這六萬七千戶倒是一個模糊的數據,少了後面的三百二十一戶。

“恩?少了?”那男子有些不滿意地嘀咕著,手指在堅硬地地板上畫了畫,卻是沒有留下半點影子,卻仍是有些固執地畫著什麽東西。

“你……”楊帆看著那男子詭異的動作,剛要說話,卻被那男子做了一個噤聲的動嘴,“噓,讓我算一下。”

過了好一會兒,那男子這才擡起頭,“少了……”

“三百二十一戶。”

“三百二十一戶。”

兩個聲音異口同聲地在地牢中響起,倒是在這地牢中久久盤旋。

“那兩個人發什麽瘋呢?”正坐在地牢門口嗑瓜子的一個牢役說道。

“管他們做甚?兩個快死的人了。”坐在那衙役旁邊的一個胖子也是端起手中的白瓷碗,大口地酌吸了一口。

那嗑瓜子的牢役也是瞥了一眼,“你道我想管他們啊,只是吵得心煩,這瓜子都嗑得不安生。”

“哈哈。”





“對,對……”得了楊帆的回應,那人卻是喜極而泣,整個身子似乎也是有些顫抖。

那人的舉止在楊帆看來倒是特別的奇特,這些雖然算不得是巡查院的機密,但也不是尋常百姓能夠知道,而現在這個男子非但能夠知道自己故意謊報的數據少了,而且更加奇怪地的是,他居然能準確地報出那些少掉的部分,有誰能夠這麽熟悉這並州城的消息?

一個大膽的念頭出現了在了楊帆的腦海中,“你,你該不會是李一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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